我干这行时间不长,也没见过多少世面,或许于行规是有些孤陋寡闻,见到什么事情难免大惊小怪。比如今天吧,就算是开了眼界长了学问。
说起来纸媒这一行,署名的招式五花八门,行风向来如此,姑且算是潜规则吧。可惟独两样文章,署名万万不可马虎。一是图片新闻。我还是菜鸟的时候,听说有张小片下面署了三五个作者的名号,有好事之徒非要打听,这三五成群是如何摆弄个小小的相机拍得此片的。后经人揣摩,大概是一个选景,一个挑人,一个对焦、一个喊欧科、最后一个咔嚓按下快门。另一是评论文稿,见过综合署名本报评论员的,也见过千奇百怪的化名,惟独两人及以上联合署名的,罕见。
不过今天我算是遇到这罕见之事了。且说缘由是有个策划安排给我,说是大约五六千字的篇幅。上司人好心善,嘱托我此事须带着个同门小兄弟共举,一来怕这活儿太过劳累我扛不起,二来那小兄弟整日为个考核忧心,也算是拉他一把。后来计划赶不上变化,五六千字的大活最后化作千八百字的小件,于我没什么劳累之说,于人也拉不起什么来了,但署名反而成了问题。
按两人分工,一资料整理,一言论写作,我细数了一下,那资料部分足有一千二百余字,比我那豆腐块的小文算是略有盈余,索性都归了他去,我只署了言论的名。其实对于文章署名这事,我这种凡蝇头小利必斤斤计较之人,还是颇有些在乎的。再者言论写作不比新闻报道,本属个人观点,如果再有点名道姓骂了人的,至少还要文责自负。倘若署个本报评论员,尚且算作是集体行为,但若署真名真姓,我揣测似乎应当归属于某一个人吧。
可我那好好先生的上司,非要抹了我的名字,于版上署个“文字某某某、某某某”,文末再数俩翘尾巴骡子一样的代码,言下之意大概是暗示这言论是俩人精诚合作之结晶。如果说我心眼狭隘,那也赶不上人家心思细密。单说文中一句“我”字后面,生生添了个“们”字,读起来真有些哥俩好的意思,令我止不住地热泪盈眶啊。只是这俩脑袋究竟怎样达成如连体婴儿般的思想共识的,偏偏我是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了。
我想大概在我失忆的那段时日里,发生了这么件事儿:我成了一个演员,登台亮相要说段相声耍耍贫嘴,本来呢就是个没啥包袱的单口相声,冷不丁发现台口还戳着一位呢,干晾着不好,就叫上来合说,于是单口相声就成了对口相声了。对口相声好啊,你一言我一语的,凑在一块儿攒个台本,冒号还多,还能骗俩稿费呢。可这回呢,我掰着手指头一算——俩人平分一千字,合着每人五百字……我操,这不是骂我们“俩二百五”吗!
学生某某某、某某某下台鞠躬。
(写完了发现,我这人心眼还真他妈的小啊!所以你们最好谁都别得罪我!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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